Hecate

Dying Robbin 知更鸟之死

【作品介绍】

·主角

Arthur Kirkland:阿尔的室友。

Alfred F Jones：法医，色盲。

·作品风格：细思恐极，黑暗，精分，后现代，悬疑

·简介：一栋神秘的公寓……

          每13个月就会有一个人失踪。

         “当我看到它第一眼时就觉得，我和这栋房子会产生某种奇妙的联系，是上帝指引我来到这里的。”

          蓝黑墨水、漂白粉、马尔福林混合的味道……

        “阿尔，这杯茶是杏仁味的，对吧？”

        “我看到第十三只知更鸟在召唤我了。”

         “亚瑟……”

*文中地名均为虚构。

  本文为中短篇小说，可能会有主题曲与MAD（未确定）。

  罗尔德·达尔的短篇作品《女房东》和本文有一定的相关性，对于本文的结局有一定作用和影响，所以不嫌麻烦的话还是希望各位能在阅读结局之前看一看文章以及解析。

【正文】

·（5）

       事实上，在Wonderland这样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里，人们几乎察觉不到岁月的变迁，而我便是其中的一员。

       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亚瑟每天穿的总是同一件衣服（对于色盲来说），这让我每天都有一种“Yesterday Once More"的感觉。更为幽默的一点是，每天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我都会听到这一首上世纪80年代便风靡全球的歌曲从收音机中传来。就算是一个再怎么五音不全的人，在经过了同一曲子的无数次熏陶后，也能够毫无偏差地将其调铭记于心了。

       因此，在今天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当我自然而然地哼起了熟悉的旋律时，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违和感。但在没有听到空气中传来的伴奏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当亚瑟的视线毫无预警地投向我的那一刻，我莫名觉得心跳慢了一拍。随后，我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隐约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几秒之后，亚瑟首先收回了视线，不太自然地干咳了一声，我看见他地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试图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伦敦腔在耳边响起。我的直觉告诉我亚瑟在紧张，虽然我并不确切知道他紧张的原因，但他还是极力保持着语气的镇定。我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他的下文。

       “阿尔……阿尔弗雷德？”

       “嗯？”

       “你会修收音机吗？它今天坏了，我想……”

       “没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了。

         同时，我看见亚瑟地唇角勾起了一个令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在对我微笑。

       “谢谢……”当我拿起螺丝刀捣鼓着收音机的时候，亚瑟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随后重新将工具对准收音机。

        “还有……”他似乎思考了很久，久到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你唱歌真好听。”

          我回以一个明亮的微笑。“说实话，我不希望你是在讽刺我。”

          视线再一次交汇，他用目光向我表示了不解。

          几秒之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这个时候，大约是暮春。

·（6）

       就这样，我以一种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方式，作为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亚瑟原本平静的生活。或者说，亚瑟从这一刻起就变得与我的生活息息相关。

       我们在相处的时候，虽然没有比以前更多的话语，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在我们之间变得不一样了。我开始于工作结束后在下午三点一刻准时踏入公寓。收音机里放的歌不知从哪一天起换成了Top of the World，那是我最喜欢的歌，但我从来没有和亚瑟说过。

       茶几上总是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以及一些卖相有些《普罗米修斯》风格的点心，亚瑟说那些惊为天人的块状物是自己亲手做的司康饼，而这显然和我之前在咖啡馆里所见到的司康饼画风大相庭径。尽管如此，在亚瑟每每向我投来期待的目光时，我都会自觉地将那些外表不怎么友善的点心一鼓作气地咽下，然后微笑着告诉亚瑟好吃。

      因为我喜欢看到那对祖母绿宝石中绽放的光彩，事实上，我也确实觉得这些点心并非难以下咽，但当第一次听到亚瑟说“以后我每天都做给你吃”的时候，我的胃确实抽搐了一下。

      事实上，有时候，我会觉得亚瑟像个可爱的孩子，而在更多的时候，他让人感觉到的是困惑。

      我们一直保持着相对默契且微妙的距离，直到那一天，这种距离被我在无意中亲手打破。

·（7）

      那是一个七月的午后。亚瑟在午茶过后坐的沙发上，隔着落地窗，再一次出神地望着窗外。

     “呃，亚瑟，那个——”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同时看见了亚瑟清澈的目光。

       所有的知觉，仿佛在那之前就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地掐断。我听见自己在咽了咽口水后，机械般地问：“亚瑟，你在看什么？”

       亚瑟的瞳孔在那一刻骤然紧缩，他似乎浑身僵硬了一会儿，然后，难以置信地问：“你，看不到它们吗？”

      “什……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知觉，试图把视线从亚瑟身上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那澄澈的祖母绿，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人无法逃脱。我艰难地理解着亚瑟地话，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亚瑟的目光却在这时逐渐变得温柔，一抹绝望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

     “那么，你会看到的——我会让你看到的。”

       他的语调像是在安抚睡梦中的婴儿一般，那种温柔令人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

       我出神地看着他的脸，逐渐忘记了思考。

       “那么，现在，”他精致的脸庞上所有的表情突然消失，宛如圣母玛利亚那般，庄严地开口，“你需要忏悔，阿尔弗雷德。”

       我只是惊讶地看着他，重复着他刚才的话：“……忏悔？”

     “对。”他看着我的脸，圣母玛利亚的唇角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为你即将犯下的罪过忏悔。”圣母玛利亚在那些语调暧、昧的单词以最勾、人心魄的音色进入我的听觉系统后崩坏，亚瑟的眼神像是清澈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块。

       我没有见过那样的亚瑟。眼前的景象让我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的，幻觉，一定是幻觉。

       幻觉中，我看见亚瑟慢慢向我靠近，听见了他灼V热的吐V息声。

     “现在，抱我，阿尔弗雷德。”

·（8）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刚从一个不T洁的梦境中走出。

       而梦境的主角……此刻却躺在我的身边，像往常一般神情自若地看着我，并对我投以微笑。

      “亚瑟……”有太多的话，在同一时刻卡在我的喉咙里，让我难以出声。

       而亚瑟像是读懂了我的想法一般，用食指轻轻地划过我的嘴唇，眼神在那一瞬变得迷离。

      “你抱了我，阿尔。”和刚才的梦境中一般充满情T色意味的声音。

      “不为什么，因为你是'那个人'“，他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我的胸T口，仿佛刚才的眼神和声音动作都只是我的幻觉，“你有资格看到它们。”

       正当我想要开口时，一种柔软的触感毫无预警地落在了我的嘴唇上，我配合着回应。

       然后，我听到亚瑟的声音：“我喜欢你，阿尔弗雷德。”

      “我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的视线再一次投向窗外，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对街的树上几个清晰到不可思议的影子。是的，影子。树上的影子。

      “看到了吗，第十只知更鸟已经出现了。”亚瑟如呓语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的脑中突然响起“轰”的一声。

      “死神的意志作为人类而诞生，行走在春之宿地。

         拥有预知自身死亡时间以及世人未来的能力。

         与之相契的灵魂体若与其合为一体，则可以获得死神的祝福。”

        脑中突然浮现的这段文字，让我想起了一本书——《第十三只知更鸟》。

        这本书讲的是一幢神秘的公寓中不断出现失踪事件的故事……

        而这本书的作者，叫做……亚瑟柯克兰。

        我想起亚瑟一直摆放在茶几上的书…… 

        有什么正在崩塌。

        我战栗着抬起头，看向神情自若的亚瑟。

        “你，是来审判我的吗？亚瑟……”

        是的。我在入住这幢公寓之前，将一对东欧兄妹和一个东方人做成了人体标本。

        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和他们，素不相识。

        我响起自己在那间充斥着马尔福林、漂白粉和蓝黑墨水混合味道的房间醒来时，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的情景。

       所以我才会急着搬家，但却最终选择了这幢房子。这样的选择非但没有让我感到恐惧，反而让我觉得安心。

       亚瑟却突然戏谑地笑了——不，这不是亚瑟：“你见过死神的意志审判自己灵魂的契合体吗？”

       “你的行为，只是死神的指示，而你，已经得到了死神的祝福。”

·（9）

       我是在大汗淋漓中醒来的。

       在惊惶中，我看见亚瑟穿着那件卡其色的风衣坐在我的身旁，紧握着我的手。

       在灰白相间的背景下，他祖母绿色的双瞳显得格外醒目。

       “阿尔，你终于醒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喜。

       之后的一切回归正轨，我和亚瑟仍保持着友好且默契的距离。这让我相信我之前只是在做噩梦罢了。

       直到那一天的下午三点，我透过窗口，看见了对街树上的影子。

       那是排列整齐的，十二只知更鸟的影子。不对，之前明明只有十只。

       我不受控制地捂住了头。

       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亚瑟疲惫的声音。

       “抱歉，阿尔，我已经尽力了。”

       我看到了亚瑟小声地啜泣着——不对，我已经闭上了……

       亚瑟，不要哭——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不应该问那个问题的……”——哪个问题？我紧紧捂着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思考。

       隐隐约约地嗅到了蓝黑墨水的味道。

      “我喜欢你……想要被你触碰……但是死神的祝福是有代价的……”

       “我是亚瑟柯克兰，是死神的意志，但死神的意志不是我……你明白吗？”——亚瑟，你在说什么？

       “我以为……我们能一直那样下去的……”

         前一刻还泣不成声的亚瑟，突然对我露出了明亮的微笑——不，那不是亚瑟。

         “阿尔，我看见第十三只知更鸟了，它在迎接我。”

·（10）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闻到了蓝黑墨水、漂白粉、马尔福林混合的味道。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但我却同时从房间的镜子中看到我在微笑。

        那种微笑和我刚才在亚瑟脸上看到的微笑一样——那是死神的意志。

        亚瑟——他……

        是的。我在沙发上，看到了精致的人体标本。亚瑟的双眼微阖，安详得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

        当我从漫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时，咖啡已经煮好了。

        入口微苦的涩感。果然，是杏仁味呢，亚瑟。

       “阿尔弗雷德，你看过罗德尔达尔的小说《女房东》吗？”

        最后的时刻，耳边响起了亚瑟的声音。是的，亚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我想，我需要亚瑟，就像需要午夜十二点的咖啡一样。

        而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

        那个时候，我会把所有没有说完的话告诉你，亲爱的亚瑟。

                                                                                            ——The End——